1960年2月,“引漳入林”即红旗渠工程正式动工建设,张运仁是全县第 一批进入工地的民工。此前,林县南部的淅河渠建设工程开工,妻子赵翠英就加入了修建淅河渠的民工队伍。夫 妻一道站在林县水利建设事业的前列。
张运仁在红旗渠总干渠工地担任南山村施工排长,干石匠和铁匠都是一把好手,抡锤打钎,生炉捻钻样样活儿干得漂亮。
1960年5月13日晚收工放炮,有一炮迟迟未响,这时有的民工离开隐蔽处准备收工,张运仁急忙跑出安全洞,招呼让大家躲炮。工友刚刚疏散开,炮响了,一块飞石却击中了他的头部,他不幸当场牺牲!
“俺母亲当场就晕过去了。”张买江回忆,她顶住丧夫的痛苦,眼泪一擦,就把13岁的大儿子往门外推,“你上渠!渠里不来水,你别回家!”从此,张买江踏上了修红旗渠的道路。
说起“小老虎”这个名号,张买江脸上露出了一丝“尴尬”,他笑着对记者说:“这个名号还是大记者穆青给我起的。当时,在工地上有一种工作是要从漳河里向工地背水。那年我15岁,记得当天我是背够了水的,但队长说我没背够数,还说不背够不许回去吃饭!我心里很委屈,气呼呼地又背着一大袋水往工地走。此时,杨贵书记正陪着穆青在工地上采访,穆青问,‘小鬼,累不累啊?’我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,‘你才是老鬼呢!’穆青看我虽然年龄小,长得也瘦弱,但很倔强,就笑着说,‘你真是个小老虎啊!’于是,这个名号就在工地上传开了。”
在工地,别人看他还是个孩子,照顾他做些轻活,但他偏要捡重活儿干,干起活儿来像个小老虎。开始时帮大人背钢钎,把用秃的铁钻收集起来到铁匠炉上磨尖钻头,再背到工地让大家使用。每天要走七八十华里,在各工地之间穿梭奔波。母亲给他做的布鞋不到一个月就穿破了,脚底磨出了血泡。没有鞋就把废旧的汽车轮胎制成鞋穿在脚上,时间长了脚板磨出了又厚又硬的茧子。直到现在脚板上的老茧每隔几天要用剪刀或刮须刀割一次,不然就疼得走不成路。后来他在工地看护炸药,还管开山爆破。他学会了石匠、铁匠、木匠技术,成了民工中的技术骨干。红旗渠修建了10年,张买江在红旗渠工地整整干了9年。不过,要完成红旗渠这样一个大型工程,仅靠吃苦显然是不够的。
子承父业的张买江也成了炮手。他注意到,点炮时要等一个炮响了以后再点下一个,不然落石很危险。怎么能效率高一点儿?他想了个办法:把捻子做成不同长度的,等也是短的捻子点着,第 一个炮才响。
由于当时点炮不能用明火,他又想到在捻子的前端涂上火药,掐表计算时间,以便非常好地控制放炮的速度。“多的时候,我一个人可以一次用20分钟放72炮。”他得意地说。
通水那天的情景,张买江永远都记得:十多万人聚集在干渠边哭成一团,边哭边喊“毛主席万岁”。那个年代,毛主席是他们的精神支柱。
1965年4月5日,红旗渠总干渠通水,张买江说有一件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。他对记者说:“在通水的第二天早晨,当我到村里的池塘去打水时,发现很多村民拿着空桶并没打水。我走近一看,母亲坐在池塘边,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,听人说她在这里守了整整一夜,就等我去打这第 一桶水,村民们都知道我家的事情,所以大家都在等我。当我挑起第 一担水准备送往地里时,母亲终于抑制不住5年来的悲痛,仰天痛哭,高喊着我父亲的名字说,‘运仁啊,你放心吧,儿子把水带回来了!’在场的村民无不动容。
“当天中午我从地里干完活回到家时,发现母亲不在,炉灶也未生火,我心里咯噔一下,快速跑向父亲的坟地,远远地看见母亲趴在坟上一动不动,我心里害怕极了,直到我把母亲摇醒后才松了一口气。后来我才知道,母亲在我去地里干活后,用家里的一个小水罐舀满了水,到坟上去告慰我父亲,也许是过于悲伤,也许是过于疲惫,哭着哭着就晕了过去。所以,水对我家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,无论我们吃过多少苦,又牺牲和奉献了什么,重要的是,我们把红旗渠建成了,把水引回家了,子孙后代都不再为水发愁了,这就值了!”说完,张买江的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。
1966年三条干渠竣工总结大会上被评为红旗渠建设特等模范。
微信扫一扫